很久很久以前,对于白酒,酱香也好,清香也罢,我算滴酒不沾。虽然有一位“此生未醉”、嗜酒且善酒的母亲,我却丝毫没遗传到她强大的“酒基因”,啤酒入口苦,白酒侵喉辣,却能通感黄酒温婉,红酒曼妙,让我寻获些酒的快意,于良辰美景时时饮之。我想中国传统里交友为文间的“无酒不欢”,“斗酒百篇”之酒,称的应是白酒。我虽不酒,但一直羡慕酒后High极的意气风发,潜伏在身体内的力量源源涌出,始终不能感同身受。
在深圳职业全盛期曾应邀赴某知名白酒厂,端的是富甲一城。对该企业调研的必然程序是深入酒窖和流水线;在出品车间,主人家拿小铁勺随手舀了酒递至我嘴边,此情此景,推辞不敬,便张口喝了,很意外:辣,但觉唇齿生香,于味蕾和喉道如此清清亮亮,对与“黄”、“红”炯异的白酒之美当即便忽生通感。
我是个彻头彻尾因人生事之人,所有的事,都有人和情在背后使然:亲情、友情、爱情、乡情……近两年交往颇丰的W君好白酒,每每无酒不成宴;常常是美酒在前,良朋在侧,让一直在克制状态中的我忍俊不禁。眼瞅着宴上一个个酒酣逸兴,空气里绽放出一朵朵醉美桃花,如此这般,我也不能总如此怀着“局外人”和“旁观者”的失落。心想大不了一醉失态,无非添些“我拼一醉尽君欢”的雅谈罢。思想一通,连饮三杯。白酒效应奇妙,不一会便面热耳烫,心跳狂速:自测脉博,约摸直接飙升至每分钟180,心中明了这是我酒量的极限。
果然神奇,共酒的时光。事后记忆中,时间总暖暖地蕴在一团光与热里,如冬夜突突燃烧的火苗。开始爱上白酒,每宴必酒,每酒必醉,幸好至今尚未醉至人事不醒,也没出过“我醉欲眠君且去”的佳构。近来最动人的醉,是那夜久别重逢,宴聚中有诗有酒,有哭有笑,有青春四溢的诵读,有三两成群的耳语私言。那个酒酣之夜,都鲜亮美好地存活于各自人心。次日酒醒我赋首五言八句,被“诗词教授”批“格律有违”:“《二十九日宿醉逢台风夜》海怒云覆月。清辉渐始开。雨骤相思绿。风狂梦忆白。独酌常饮泣。众醉终释怀。浩浩天落水。别意与之来。”不过“诗词教授”同时评道:“结句有太白意象。”心中得意,非酒不能成就诗文也。
中国传统里人与人间以诗文、以志趣、以心命相交的情投意合,唯纯正、清亮的白酒足以匹配,典型如《天龙八部》乔峰聚贤庄那场“虽千万人,吾往矣”快意恩仇之“绝交酒”。
想起民谚真理:“酒逢知己千杯少,话不投机半句多。”
来源: 深圳商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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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阿喃